厌城

4k字试个水

娜俊/诺俊 星辰

全是我瞎编的不要带脑子看

仁俊啊，我爱你。

明知道床上睡着的人不会听到，可是他还是握着他的手，深情地呢喃着爱语。

第一次见到黄仁俊，是被他的男朋友抱着来到医院的。据李警官说是下班回家看到他倒在了地上，可是呼吸心跳一切正常，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李帝努试着把人叫醒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只好带来医院。

“可是全身检查结果来看，他只是睡着了。”罗渽民看着检查报告，手指不断地点着桌面，好看的眉头紧皱。

“黄先生的职业是？”

“法官。”

“他最近休息得怎么样？是不是太累了没有休息好？”

李帝努目光沉了沉：“我最近比较忙没太注意，可是晚上睡觉我什么也没感受到，应该是好好睡着了的。”

罗渽民动了一下把背挺更直了，凌晨这个点钟，一般都累得巴不得瘫着，可是他的腰不好只有坐直了才能把伤害减到最小，也不那么难受。

“那让他先留院观察吧，醒了我再问问，留下来的话去那边办理住院手续的时候一并办理陪护手续。”

送走了李帝努罗渽民站起来做了个拉伸运动，等着下一个病人。夜晚的医院人不多，所以乱晃的人反而变得特别显眼。罗渽民余光扫到一抹黑色迅速窜过门口，眼皮跟着一跳。

“朴志晟！！”

刺耳的摩擦声打破了医院的寂静，小孩似乎是做了个急刹车，罗渽民甩了笔步履匆匆地走向外面那个定在原地不敢动的小孩，每走出一步都仿佛带着杀气。

“你怎么又过来？！现在几点了你还在这？！明天不上学？！”

“渽民哥……”

小孩转过身，可怜巴巴地低着头由他训，反正每次罗渽民来来回回都是那么几句，训完了朴志晟卖个乖认个错下次还敢。

“辰乐现在也还是没清醒，你要看他周末来也可以，你这样白天上学怎么办，都在睡觉吗？”

钟辰乐……那个也是因为检查不出原因又一直昏迷的孩子……

说到这罗渽民语气一顿，想起什么似的，往楼上走去。

朴志晟正低着头乖乖等罗渽民训完好去看钟辰乐，面前的人却突然转身让他只来得及看到白大褂飞扬的衣摆。

“哥，你去哪？”

“我去看看辰乐的病历。”

闻言朴志晟眼睛一亮也立马跟了上去。

“我也去！”

那是某个普通的日子，一切都如往常一样没什么特别的，除了钟辰乐没来上学以外。

朴志晟望着窗外发呆，手上第无数次转笔失败，笔“咔嗒”一声掉在课桌上，就在朴志晟第无数加一次准备把笔捡起来的时候，老师的粉笔头比他动作更快地撞上他的脑门。

“朴志晟！！！”

朴志晟站在走廊，同学们的窃笑声随着老师用力地关门隔绝在身后，他想起老师刚刚气愤的样子和前面的同学送给他的白眼才意识到自己因为钟辰乐的消失已经魂不守舍一个上午。

低头摸了摸鼻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确认不会有人以后，把手机拿出来，kkt，短信，电话，全部都是空的，发出去的全都石沉大海没有得到回复。

好不容易捱到午休了，钟辰乐也还没有消息。

第三天的放学后，朴志晟终于在钟辰乐家门口拦住了一个佣人。

“你问小少爷？”被高大的男孩拦住让她吓了一跳，拿起手提包猛砸了朴志晟几下差点就要报警，好不容易才安抚好她的情绪，女佣惊魂未定地说道：“唉他前几天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晕倒了，现在还不省人事，我正准备做点吃的给大少爷送过去医院，先生和太太已经轮流守着他好几天了，医院也没查出怎么回事。”

给女佣再三道了歉，朴志晟匆忙赶到医院，把医院翻遍了也没找到钟辰乐，后知后觉到自己的鲁莽，想来钟辰乐应该也不在普通病房，颓丧地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然后因为失魂落魄地呆坐着太久被罗渽民捡走又是后话了。

两份病历放在一起比对，确实黄仁俊的情况和刚入院那天的钟辰乐相差无几。刚刚陪朴志晟去看了一眼钟辰乐，钟辰乐的哥哥在守着，朴志晟只能远远地看了一眼病床上苍白的人便没再挪一步。罗渽民没管他，简单做了个检查，和他的哥哥交谈了几句便出来拽走了朴志晟。

“渽民哥，他能醒来吗。”

朴志晟顺从地被罗渽民拽着走了几步，可是一步三回头的样子谁看了都觉得可怜。罗渽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习惯性摸了摸口袋，没带烟，被他放在自己的外套里。想叹气，终究还是咽回肚子里。这大半个月几乎每天都会听到这个问题，钟辰乐的家人问的，朴志晟问的，他自己问自己的。

“别想那么多了这不是你操心的事，快点睡觉，我明天早上会叫你起来上学。”回到办公室把朴志晟赶上床，罗渽民拿过自己的外套给小孩盖上，看着他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子小心翼翼地蜷在办公室那张给病人检查的床上又觉得可怜：“你以后别来了，这个点钟来你也不可能见得到他，哪有同学三更半夜来探望的。”朴志晟扁了扁嘴，翻了个身对着窗户，背对着罗渽民：“远远地看一眼也好嘛……”

“我劝你这个时候就不要招惹钟辰乐的家人。”

“嗯……月亮好圆。”

“还没到十五呢，三点了，你快睡。”罗渽民看了一眼摆在桌角的日历，收回目光仔细看起了桌上的两份病历。

“————”

朴志晟站在空荡荡的走廊里，走廊里很昏暗，但是还是可以看出来走廊两边有无数道门，他下意识地想后退一步，却发现自己被定在原地一般那里都动不了，有什么模糊的声音从走廊另一端亮着的房间门后传出来，好像在指引着他靠近。他看见门后面，钟辰乐安静的睡颜，和这些日子以来他每天到医院偷看的样子一模一样。

“志晟——”

那道声音逐渐清晰起来，熟悉的声线却染上陌生的情感。疯狂地，悲伤地，绝望地，尖锐地，恐惧地。那道声音在一遍遍喊着朴志晟的名字向他求救。

朴志晟觉得他现在应该往前走，穿过走廊然后打开尽头的门去救那道声音的主人，可是他的身体被钉在了原地，心里被天平上的恐惧和救人的使命拉扯着摇摆不定。

“你救救我好不好，你救救我，我好害怕……”

“志晟——”

“志晟……”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为什么不过来……我好害怕，哥哥，爸爸，妈妈，我好害怕……”

“我过去你那边也可以，你救救我志晟，求你了……”

如那道声音所说的，它在说完以后便往朴志晟的方向靠近，走廊上不仅在尽头的房间亮着微弱的光，两边的房间也一间间地亮了起来，正因为亮了起来朴志晟才看清楚了，门上都有什么。

恐惧瞬间拉扯住朴志晟全身的神经，如果这时候他能动一定拔腿就跑，因为过于害怕喉咙不自觉地发出了奇怪的声音。朴志晟慌张地看着光照亮了一间间房间朝他逐渐靠近，像是死神朝他走来一般。那个比起房间，更像是一个个牢房，每扇门上都有一个小小的被铁柱子拦着的窗户，从里面伸出一些人类的肢体，或是被水泡得肿胀的，或者是被烧得看不出原样的，流着大量鲜血把铁柱子和门板上蹭得献血淋漓的，还有的断肢往他所在的方向伸，但是因为腐烂的原因掉在了房间外面的走廊上。

“志晟——”

“救救我好不好……”

不仅是光和房间里的“人”，那道声音也从四面八方传来，回荡在走廊上，和碎肉掉在地板上的声音混在一起诡异又恶心，那个声音一遍遍地喊着朴志晟救他，虽然知道那是钟辰乐的声音，可是心底却有个声音在极力否认，不，那不是钟辰乐本人。

“志晟——”

就在朴志晟陷入极度煎熬之时，突然一只手从他的背后搭上了他把他用力往后一拽拽得他转了个身，一个巨大的模糊的影子安静地立在他的身后，似乎一直凝视着他，朴志晟头皮一炸狠狠拍掉了那只手，还没来得及跑，他听见面前的影子用着钟辰乐那刚刚喊了他名字无数次而嘶哑的声音问他：

“为什么不过来救我。”

下一秒失重感让他瞪大了双眼，砰地摔在地上。

朴志晟狼狈地用袖口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坐在冰凉的地板上认真思考了一会自己刚刚怎么了，但是什么都想不起来，自己好像是做了个很糟糕的梦，脑子里像是塞满了吸了水的棉花，根本不能照常运转。

“嘶……你怎么了？我都说了你回家睡不就好了非要睡这破地。”罗渽民揉了揉被拍红的手，给朴志晟翻了几个白眼：“做噩梦了？没事赶紧醒一醒，我等会还要去查房，你要不要去看一眼，看完好滚去学校，今晚别来了。”

朴志晟张了张嘴，喉咙里烧得厉害，最终也还是对刚刚的梦境没想出个所以然，软着手脚把罗渽民的衣服挂好抹了把脸便追着他的脚步踉踉跄跄地跑出了办公室。

远远地站着看着钟辰乐的妈妈温柔地给他擦了擦脸，妇人脸色憔悴，一看就是为钟辰乐操了不少心，病床上的钟辰乐很安静，除了因为无法进食一直吊着水瘦了和更加苍白以外，和睡着了没什么不同，而按照医生的说法，他也确实只是睡着了罢了。

书包带被朴志晟捏紧又放开，等到罗渽民出来向他摇了摇头，他又一次失望地离开了医院。

罗渽民转个弯拐去了黄仁俊的病房，李帝努似乎一晚没睡的样子，正在整理自己的仪容。两人讨论了一会决定今天由罗渽民守着黄仁俊，现在罗渽民急需从钟辰乐或者黄仁俊身上找到一个突破口，如果由护工或者寻房的护士看着万一错过了什么就不好了。

“那就麻烦罗医生了。”

“没事，你也注意休息，别一个病倒了另一个又劳累过度，我只是个医生管不来那么多。”罗渽民用资料掩着大半张脸打了个呵欠，末尾的句子都说得模糊不清。

李帝努看着罗渽民眼睛下面的黑眼圈，想说什么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便出门了。

罗渽民拉了张椅子在黄仁俊身边坐下，突然陷入了无事可做的境地，忍不住端详起了面前的人。昨晚没仔细看，现在看了一下觉得还是长得挺不错的，和李帝努可谓般配，睡着的样子乖巧又可爱，可惜是别人的男朋友了。

虽然是这么想的，可是拉过黄仁俊的手和自己的手交握在一起的时候可是一点都没怂，罗渽民在心里默念三遍我这是正常医患接触，我怕我睡死了不知道他醒了就不好了，然后另一只手撑着脸颊打算眯一会。

算了，就算不正常接触又怎么了！拉个手又不会掉一块肉！漂亮的人谁不喜欢！手拉一下又怎么了！

罗渽民想完了就喜滋滋地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在走廊那段是按着我们学校教学楼写的，那可真是个大白天也不会有光的好地方（